回顾马加爵案,主审法官涉嫌故意杀人罪被公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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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2004年6月,马加爵杀死大学同学被处以死刑。没想到,事过十六年后,当年主审法官也因涉嫌故意杀人罪被公诉。

红星新闻报道,近日,网传马加爵案的主审法官涉嫌故意杀人罪。一份(2020)云刑辖228号“云南省高级人民法院指定管辖决定书”显示,玉溪市人民检察院提起公诉的被告人刀文兵故意杀人罪、掩饰、隐瞒犯罪所得罪、非法持有弹药罪罪一案,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的解释》第十八条的规定,指定玉溪市中级人民法院审判。

10月21日上午,红星新闻记者从权威渠道核实,上述“决定书”中的被告人刀文兵曾任昆明市中级人民法院审判监督庭副庭长、审判员,是马加爵案的主审法官。

公开信息显示,刀文兵先后在昆明市中级人民法院刑事审判第一庭、审判监督庭等部门从事司法办案工作,历任昆明市中级人民法院刑事审判第一庭副庭长,昆明市中级人民法院审判监督庭副庭长、审判员等职务。

回顾马加爵案,主审法官涉嫌故意杀人罪被公诉

红星新闻记者查阅公开资料了解到,刀文兵,回族,1969年7月生于云南省昆明市。1991年7月毕业于西南政法大学法学系,进入昆明市中级人民法院,从事刑事审判工作。

血泪之鉴:马加爵故意杀人案

案情介绍:

2004年2月23日,云南大学鼎鑫学生公寓6栋317室四个柜子内发现4具男生尸体。警方调查走访后确定,该宿舍失踪的学生马加爵是重大作案嫌疑人。随后,公安部向全国发出A级通缉令,悬赏20万元人民币捉拿马加爵。

案发经过

2004年2月23日13时18分,云南大学鼎鑫学生公寓6栋317室两名学生感觉宿舍内有异味,发现其中一个衣柜被一把梅花牌小锁锁着打不开,柜内有液体流出并带有臭味。值班员带保安将柜子撬开,里面有人脚露出,随即报警。

警方在该宿舍四个柜子内分别发现四具男尸。经辨认,初步认定四名死者分别是云南大学生命科学学院生物技术专业的学生唐学李、杨开红、邵瑞杰和龚博。警方认定被害人均为钝器打击头部致颅脑损伤死亡,作案时间初步认定在2月13日至15日,作案工具即现场遗留的石工锤。随即,专案组锁定该宿舍失踪学生马加爵为重大作案嫌疑人,并在当晚发出A级通缉令。

3月15日晚7时许,有人举报在海南省三亚市河西路一河堤附近,发现名相貌极似马加爵的男子。警方接报后,迅速赶往发现地抓获该男子,经初步审讯,确认该男子正是马加爵,同时,该男子交代了在云南大学杀害四

名学生的犯罪事实。3月17日凌晨2时41分,在数十名荷枪实弹的刑警的押送下,马加爵被押往昆明市第一看守所。

据马加爵交代,2004年2月13日,在打麻将与同学发生纠纷后,他准备逐个用铁锤突袭4个同学。他想先杀掉同宿舍的邵瑞杰。但是,当晚只有唐学李在宿舍内,邵在别的宿合里休息。他说:不杀唐,就干不了邵。于是就决定先杀死唐学李。在用锤子杀了唐后,马加爵把地上及桌上的血擦干,把唐的尸体用报纸等物包好,放到衣柜里。因为当时学校没有开学,所以也没人发现唐学李失踪。第二天,他继续与同学打牌。2月14日晚,趁邵瑞杰洗脚的时候,马用同样的手法将其杀死,事后仍将尸体塞入衣柜。2月15日中午,同学杨开红到马的宿舍找邵打麻将,马说他一会儿就回来,并在杨看报纸等候时将其杀害。傍晚,王大明(音)叫他打牌。他没去,而是跑到1幢402室将同学龚博叫到自己的房间并将其杀害。刚处理完龚博的尸体,林风(音)找他打牌。他觉得林风平时对自己不错,就没下手。2月15日犯案后,他从学校坐出租车到了昆明火车站。在车站,他因身上藏着假身份证,被车站的民警没收后放行。随后马加爵坐上昆明至广州的火车,2月17日早晨到达广州。到了广州,没地方可去。2月17日中午12时,在广州火车站旁的流花宾馆前,他偶然抬头看到有广州到三亚的长途车,就上了车,2月18日凌晨到三亚。在长途车站看到有人躺在地上睡觉,马加爵也混在其中睡了一觉。此后,他扮成乞丐在三亚活动,直至被警方抓获。

杀人动机

3月19日,昆明警方在昆明市第一看守所内再次对马加爵进行了审讯。

民警:你为什么杀人?

马加爵:我觉得我太失败了。

民警:你为什么觉得自己失败?

马加爵:我觉得他们都看不起我。

民警: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马加爵:他们老是在背后说我。

民警: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马加爵:他们都说我很怪,把我的一些生活习惯、生活方式,甚至是一些隐私都说给别人听,让我感觉是完全暴露在别人眼里,别人都在嘲笑我。

(哭泣……)

民警:你觉得他们为什么会这样说你?

马加爵:可能是因为我比较穷。

民警:还有呢?

马加爵:还有,以前我很想和他们融合在一起,我试着说一些笑话,但给我的感觉每次却是招来他们的嘲笑。

民警:那你说你们打牌,他们说你作弊,是怎么回事?

马加爵:那天打牌本来我没有作弊,但他们偏说我作弊,让我觉得他们又看不起我,于是我便动了杀他们的念头。

关于事件的起因,马加爵在公安机关的一份讯问笔录上有较详细的陈述:我有杀人的想法是今年2月份的事。当时我、杨开红、邵瑞杰、唐学李在我们宿舍打牌,其间,杨开红说我打牌作弊,之后争吵了起来。邵瑞杰就帮杨开红攻击我,并说他早就不想和我打牌了,还说我脾气怎么怎么怪等。我就不赞同。后来唐学李转到边上看报纸,邵瑞杰和杨开红继续攻击我,还举例说龚博过生日都不请我,以此来说明我为人差。后来,杨开红就摔牌说不打了。当时我很气愤,我一直认为邵瑞杰和我是很好的朋友,没有想到我在邵瑞杰心目中是这种人!我越想越气愤,就想要毁灭他,也想毁灭我自己。杨开红又在边上说我,另外,龚博过生日不请我,肯定也是看不起我,所以我当时就决定杀他们三个人。而唐学李之所以被害,是因为唐学李跟邵瑞杰和我都住在同一个宿合里面,妨碍我杀其他人,所以我连他也杀了。

为了实施杀人,马加爵做了周密的准备和计划。在庭审中,马加爵供述:作案之前我买了铁锤,做了假身份证准备逃跑。还买了昆明至广州的火车票。第一次买铁锤时让人把锤柄锯短,装在口袋里拿回来,放在宿舍旁的公共厕所里,后来铁锤不见了,就又去买了一个,放在衣柜里。做假身份证是想逃跑以后去广东打工。

在几天之后的2月13日晚2月14日晚、2月15日中午和晚上,被马加爵认为“平时关系很不错,经常在一起吃饭、一起玩”的4个同窗好友相继惨死于他的铁锤下。而尸体,则被马加爵分别藏在宿舍的4个衣柜里。

“绝命书”

十四叔、十四婶:

你们好,本来这封信我在3月10号的时候就想写了。但是一直没有机会,今天是3月16号了,我是在海南省三亚市看守所写的。发生这种事情,肯定给整个大家庭带来了很坏的影响,但是对不起的话我再也讲不出来了。

收到这封信后我希望你们立即向我的父亲母亲转达我的意愿—一劝我的父亲母亲不要再理我的事了,我真的不想再见到他们两人。因为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我知道在父母的心中,无论我长得有多高、有多大,我始终是小时候的“十二”。但是我真的变了很多很多,一个人从思想上变坏是不可救药的。我真的希望父母不要再理我的事了,至于尸体、后事之类的,就由政府处理得了,总之,越省事越好,骨灰之类的事千万不要办,我这个人是从来不迷信的。

十四叔、十四婶,我真的是有很多话想跟你们讲,我对你们家对我家的帮助从来就是很感激的,在我的心中从来就没有忘记过,只不过我这个人动情的话历来就讲不出口,连信都很少写给你们,讲起你们对我家的帮忙,我可以回想起许多,比较大的事情很多,小的事情就数不清了。要知道生活看似平常,其实生活中可以发生很多小事,比如,你家和我家的日常生活中就有很密切的联系,一些小恩小惠,过后就很容易忘记,但是我知道,很多事情看起来小事一桩,但是如果没有你们家的帮忙,我们家做起来就会有困难甚至行不通,对于这么多的帮忙,我不想细举,但我不会忘记,我哥更不可以忘记。虽然讲同个大家庭,亲兄弟之间相互帮助是应该的,但是能做到也不容易。看看我们村其他家庭的情况就知道了。

我想起了我读大一的时候十哥给我的一封信,写的是对我的鼓励,对我的安抚,信中他对我的称呼是“弟”,我真的是热泪盈眶,那一刻我想起了许多的往事。我想起了和十哥一起去原来陆村附近的果苗园找果苗,我找到了一棵桃树苗。回到家后,我父亲不让我在家里种树,十哥就说“给我吧”,但是我把果苗折断了,我记得当时是在我家楼顶上,当时隔壁“坏六”家还没有起楼,我们都还小,十哥可能早就不记得了,但是有一次我跟十哥打架,他鼻出血了,我还把他推倒在十六叔家门前的一堆沙上。我还记得我和十哥、十三弟等好几个小孩去住在赵村的萍姑家玩。萍姑很疼我们,让我们各选个玩具回来。我跟十哥同抢一个玩具车,最后还是归我了。这些都是小时候的事,以十哥开朗的性格早就不记得了。后来十哥去钟乃逸姑丈那里读书,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在一起了,长大后十哥有他在宾高附近的好几个哥们,但是他还是很关心我。有一次十哥拿了他的几件八成新的衣服要送给我,但是我拒绝了他的诚意。有一次十哥邀请我去他房间一起玩飞镖,我去了,但很拘束。其实很多时候我跟十哥在一起都很拘束,不能放开自己。事后想起来,我真的感受到了十哥那份厚厚的友情。我跟十哥的年龄很接近,他一直想跟我做好兄弟、好朋友,但想必十哥一直很无奈。对一些事情你只能是无奈,别无他想。我想我跟十哥之所以不能做一对真挚的知心朋友,因为我太自怜。直到上大学之后,一个农村小穷人见世面了,长见识了,也就开朗多了,才有了深深的悔意。“人穷志不穷”这句话从小就读过,但是我一直没有将它引进到我的信念里。

八妹很懂事,对我家的感情是很好的,经常过来玩。没嫌弃过什么(我说这句话是显得见外了)。记得七姐以前是经常到八妹那里睡的,我家来人的话就更不用说了。一到晒谷的时候,那谷往往是放到八妹的房间,人睡在里面肯定是蛮难受的。但八妹从来都没说过什么,晒谷时如果遇到下雨,八妹、十四婶、十哥都会急忙赶来,扫谷、装谷,等事做完后,皮肤都会很不舒服,连我都会经常偷懒,但八妹即使下雨也会来帮忙。当然,这些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想起来总会有一股暖意。我上大学以后八妹给我写了好些信,但我都没有好好地回信,真的很对不住她,不知她会怎么想。想起七姐在家住的那几年,我觉得就不得不感谢八妹,是她给七姐排遣了很多寂寞,真的多谢她了。

九哥对我家也很不错,有了什么事也是会热情帮忙的。想起2000年的时候,九哥陪我去南宁,对我真的很好。那时我什么都不懂,真的多亏了九哥。有一个假期,我回去后得知九哥在学修摩托车,我真的好为他高兴。因为我想象中干这一行是很赚钱的,而九哥有什么学不会的呢?!

清明前夕,马加爵父母到被害人坟前谢罪

杨先生,对不起,马加爵该死,我们没有教育好他,我们有罪;我们对不起你们家…”4月3日,清明前夕,开远市羊街乡卧龙谷村委会红塘子村,3个不速之客来到了杨开红家,递上了这张名片大小的纸条,同时双膝跪了下来。

马加爵的父母和大姐到广西梧州的邵瑞杰家雨中跪着请罪后,又问着路从广西来到了云南,找到了开远的杨开红家,同样是来跪着请罪。考虑到语言不通,他们将要说的话写在了一张小纸条上。

“当时我们一点都没想到。”杨开红的哥哥杨开武回忆说。当时是中午时分,马加爵的父母和姐姐是坐着三轮车来的,“我们还问是不是学校的人,他们开口说是马加爵的父母,立刻就跪下了。”

杨家人一时接受不了,当即哭了,杨开红的母亲说着说着也伤心起来:“我们去拉都拉不起来。……”

马加爵的父母就这么跪着,嘴里不停地说着自己有罪,杨家找来了条凳子,叫他们坐着说话。没坐多会儿,马加爵的父母又亲自到杨开红的坟前去谢罪……马加爵的父母和大姐在杨家停留了半个小时后离去。

早在2月26日,唐学李的父亲唐先河就与妻子坐上云南大学来接他们的车,前往昆明见了儿子最后一面,寒假里还活生生在眼前帮家里干活的儿子此时却躺在冰冷的殡仪馆里。“我时时在想,但想不通,眼看就要毕业了,却……”

4月8日上午,千里迢迢从云南昆明辗转到勉县老道寺镇的马加爵父母及其大姐,欲登门给受害人龚博的父母谢罪,以了结心愿,却被龚家婉拒,抱憾而归。

据老道寺镇派出所民警讲,马家一行3人是4月8日上午10时30分许赶到该所的,杨所长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当得知他们欲上门给龚博父母谢罪时,所里马上通知了龚博的父亲龚建新。但龚建新来后,坚决不愿见他们。当马家三人提出愿到龚博的坟上磕头谢罪时,仍遭拒绝,很无奈的马家人提出愿跟龚家人通个电话,龚建新以不愿增加痛苦为由婉拒。在派出所待的1个多小时里,马加爵的母亲一直低着头,马的父亲说,他们内心很痛苦,四个受害人的父母他们已见了三家人,原打算和第四家人见见面,以了结一桩心愿,但今天太遗憾了。12时左右,杨所长将他们送上了班车。

龚建新说,当得知马家的来意后,他认为,马加爵有罪,但其父母年龄也大了,他们并无过错,不应道歉。龚博死后,他父亲现在想起来,还浑身发抖,晚上经常做噩梦。他爱人至今还在输液,实在不愿再让人打搅他们的生

活。同时,龚建新认为,云南大学在管理上存在一定的漏洞。

在所有受害人家属中,唯一没有前往昆明的,就是龚博的父母。其代理律师解释说,龚博的双亲之所以不愿现场旁听案件,是因为害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庭审现场,只有龚博的姑父和二伯到庭旁听。据龚的姑父介绍,3月30日,云南大学研究生院电话通知龚博父母,龚博考取了该校的研究生。接到这个迟来的电话,龚博的母亲当场就瘫倒在地。失去了这个唯一的儿子,龚博的父母悲痛欲绝。不知道天堂里能不能收到录取通知书。

邵瑞杰的父亲邵渭清还没从失去孩子的悲痛中走出来,一提到孩子,他就老泪纵横。邵渭清表示要等到宣判后再离开昆明,“宣判时一定要去,要亲眼看看马加爵的下

邵父说,到时他会到儿子坟前,让曾经令他骄傲的儿子死得瞑目。

在法庭上,被害人家属聘请的律师告诉马加爵:“你的父母清明节时曾到受害人家里下跪道歉,而这一切,真正应该做的是你而不是你的父母”。

马加爵听后哭了,他说:这个案件确实是很惨的,我的手段极其残忍,我也不想逃避责任。希望法院能够处以极刑,也希望很多同龄人能够从我的身上吸取教训。

被判处死刑后,坚持不上诉

2004年04月22日,昆明市中级法院公开开庭审理了马加爵涉嫌故意杀人、附带民事诉讼一案,并于04月24日作出刑事附带民事判决,认定马加爵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判令马加爵赔偿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李文杨、唐先和人民币两万元,赔偿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邵渭清、黄燮梅人民币两万元,赔偿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杨绍权、马存英人民币两万元。

宣判后,在法定期限内,马加爵没有提出上诉,昆明中院即依法报送云南省高级法院核准对马加爵的死刑判决。

没有理想是我人生最大的失败

脚上趿着拖鞋,盘着粗重的镣铐。马加爵坐在一把胸前有挡板的椅子上,没有戴手铐,看上去很瘦小,气色不错。6月15日下午,距离马加爵被执行死刑不足48小时,在云南省昆明市第一看守所,中国青年记者崔丽对他进行了独家专访。

以下是采访内容:

记者(以下简称“记”):你还记得收到一审判决是在什么时间吗?

马加爵(以下简称“马”):上法庭是在4月24号,我收到判决书应该是在4月28号。

记:算下来,至今已有一个半月。在看守所的这段时间,你每天想得最多的事是什么?

马:(沉默良久)想得最多的,还是以前的生活。家庭生活、大学生活、同学,就是觉得以前的生活很美好。

记:这段时期在你的人生中,是比较特殊的时期,你能否概括一下这段时间的心理感受?

马:有时候很感动,因为在看守所里,管教干部和领导都对我很好。像我这种人,他们还能这样对待,很不容易。同时,我也很后悔做了以前的事。

记:听说,看守所的干警给你过了一个生日?

马:(面色立刻轻松下来,笑)是的。干警给我买了一个蛋糕。小时候在家里过生日,吃的就是鸡蛋。按照我们本地的习俗,一般都是年纪大的人才过生日。我不注重过生日这种形式,在大学里没有过过生日。

(不由自主重复了一次)真的,你问我这段时间想得最多的,真的是从前的生活,很美好,很自由。还有,想起从前的自己什么都挺不错,不错。

记:你对自己哪些方面比较满意?

马:(沉吟)对家里来说,我可以说是比较懂事。在学校,也还算一个好学生。学业一般。

记:为人处事、人际关系如何?

马:(语气轻松)还是可以的。平时与同学的交往还是挺多的,很少闹矛盾,很少发生口角。

记:你在班里属于活跃分子吗?

马:(笑,自嘲地)我?不算。

记:你有哪些方面的特长,能引起班上同学的注意?

马:(羞涩,笑)同学可能觉得我身体好,打篮球不错。很多男生喜欢和我一起打篮球。其他方面,我想不起来有什么。

记:从农村到省会上大学,自己心态上有不平衡吗?

马:(眉头锁住)怎么说呢,我们班一个班主任差不多带110个人,农村来的差不多占一半。我也不算贫困嘛。且不论这些,我没有因为来自农村而感到难过,没有什么别人看不起的感觉。

记:媒体在分析你的案件成因时,有的说是因为你家境贫困,有的说是因为你性格上的问题,与人交往封闭,你怎么看?

马:可能后面一句话说对了。说到贫困导致的压力,这倒没有。当时那段时间,我正在准备毕业,找工作,我对未来还是充满信心的,觉得找份工作对我来说不成问题,没有感到就业的压力。学校组织的招聘会我都去了。只不过觉得自己不急嘛,还有半年才毕业,如果不发生这件事的话,按计划,一开学就应该写论文。

记:你论文的方向是什么?

马:微生物方面的。

记:你理想中想找一份什么样的工作?

马:我要求也不怎么高。月薪?(笑)这倒不一定非得多少。我想去植物研究所,或制药公司、企业一类都可以,如果实在不行,不要求专业的那种岗位也可以去试一下。反正工作方面,我倒是不担心、不发愁的。

记:你每天在看守所里怎么过?

马:早上7时半起床,吃过早点,看看书。主要看故事书、人物传记。看了一本《东条英机》,(赶快解释)不是我借的,是别人借的。哎,也不怎么想看,反正打发时间呗。我尽量避免去想问题,不想想太多。反正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目光迅速暗淡下去)

记:以前在学校有失眠情况吗?

马:(疑惑)失眠?从没经历过。

记:你什么时候开始失眠?

马:这件事发生后,开始失眠了。

记:你杀第一个同学唐学李时,是什么心态?

马:(两腿一抖,脚镣发出一声脆响)很慌啊!有种失重的感觉。

记:失重?是指你失去自我控制的能力吗?

马:(很认真地想)不能这么说,我头脑还算清醒。

记:你是想通过杀人发泄什么?

马:恨,反正那段时间真的是很恨他们。就是因为打牌,之前没有什么。

记:你并没有和唐学李先产生冲突,为什么对他先下手了?

马:(不假思索)这个不是先后的问题,而是下手的机会来了,他恰好那时在寝室。那个时候如果不是唐学李,而是邵瑞杰或别的什么人,结果也会是一样的。没必要分清谁先谁后。

记:你举起铁锤,就因为玩牌时拌了几句嘴?

马:(双手紧搓)他们不光说我打牌作弊,而且说我平时为人怎么怎么样。他们说的与我一直以来想象中的自己很不同,我恨他们。记:你认为自己是个真诚的人?

马:我平时对人蛮真诚的。

记:有没有想过去和他们谈谈,交换一下看法呢?

马:(摇头)没想过,不可能的,当时只想到恨。你刚才讲,人家分析我杀人的原因时说到我的性格,现在想,可能还是因为我的性格吧。

记:你分析一下自己的性格特点?封闭的,还是较开放的?

马:(沉吟许久)我还觉得有点开放呢。要我总结自己还真总结不出来。

记:你是一个愿意与别人沟通的人吗?

马:我觉得是愿意的。

记:你感觉别人愿意与你沟通吗?

马:怎么会不愿意与我沟通呢。

记:你现在能解释自己当时的行为吗?

马:当时想得很少,就是充满了恨。

记:你的恨并非一下爆发。办假身份证、买铁锤、火车票等,你为作案和逃跑都做了准备。

马:那段时间每天都在恨。必须要做这些事,才能泄恨,至于后果是什么,没去想?

记:孩子都懂得“杀人偿命”,你没想到这点?

马:这我知道。我已准备付出这个代价。

记:不惜以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

马:(头深深低下)是。只是没想到对其他人,包括对自己和同学的家属、对学校,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记:你当时杀人后,为什么蒙上塑料袋?

马:(沉默,抖动)因为杀邵瑞杰时,他在看着我。他的眼晴是睁着的。

记:那时你感觉到的是什么?

马:(沉默,搓手)恐惧。但我已经没了选择,只有去杀剩下的。

记:你逃亡海南时,给家里人录完音后,准备再去滥杀无辜?

马:(语气急促地)是有这种念头。因为我觉得,那种逃亡的生活不能再过,要赶快结束

记:是一闪念吗?

马:(眼神飘忽不定)不是,持续了一天。当时只想随便买把刀,然后去街头乱砍人。

记:是什么最终阻止了你的念头?

马:(停顿)一种对家里人的思念。还有,我不想做社会的罪人。

记:被警方抓住时,你为什么要去看通缉令?

马:是因为被抓住后感到释然,有种突然解脱的感觉。那种逃亡的生活实在是过不下去了。捡垃圾、吃冷馒头不觉得苦,主要是心理压力太大。

记:是想到要被抓到的压力?

马:(搓手)也有要面临后果的压力。更主要来自对自己的惋惜,觉得自己一个好好的人,就这样废了。觉得很痛苦,还不如早点了断。

记:你不觉得自己矛盾吗,一方面重视、在意自己;另一方面又想轻易了断自己。是对自己太重视,还是太不重视?

马:话不能这么讲。因为对我来说,什么都不可能了,所以也不会有矛盾了。

记:你读的是生命科学专业,喜欢吗?

马:说不上喜欢。我喜欢计算机软件设计。

记:4个年轻同窗的生命在你的铁锤下消失了,你对生命有过敬畏感吗?

马:(茫然)没有。没有特别感受。我对自己都不重视,所以对他人的生命也不重视。

记:学校有没有开心理辅导课?

马:没有。听说有心理咨询机构,我没去过。没听说谁去过。

记:平时你和同学们遇到不开心的事,如何排遣不良的灰色情绪?

马:就靠自己。

记:这次为什么选择用杀人的方式发泄?

马:(没有回答)。

记:你是在用沉默来逃避吗?

马:(长长吸了口气)当时我真的迷失方向了,觉得不知道该怎么生活下去了。因为我当时觉得自己做得蛮好,明明不错,别人却觉得我不好,往后不知该怎么做。于是,就有点想不开,自己不想活了。又想我之所以会这样,是他们三个人造成的,就恨他们。

记:如果这时候有人帮你一把,听你说说话、倾诉倾诉,那天的事会避免吗?

马:(点头)如果这样,我想后来的事是不会发生的。吵完架散伙后,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没人发现我情绪不好,我找不到人去说话。

记:在父母眼中,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在老师、同学眼中,你是个正常的学生。很多人至今都不理解你为什么做这样的事。在你的人生经历中,是否发生过对你伤害特别严重的事?

马:(沉思许久)我觉得没有。可能有些人会以为出走贵港的经历对我影响大,事实上,大学4年中,这件事对我并没有什么影响。直到有媒体问我,我才想起有这么一回事。成长中没什么特别的经历对我造成伤害。

记:有媒体报道说,你知道父亲对母亲不好后,在日记中曾动过要杀父亲的念头,是这样吗?

马:小时侯写过日记,想不起来了。(突然,咧嘴一笑,反问)这么一说,我小时候就定形了?我小时候就开始想杀人了?这怎么可能?太奇怪了。我认为事实不是这样的。是不是日记中这样记过,就不知道了。

记:你作案后,你的父母和姐姐去被害人家的院子里长跪不起,替你谢罪,你如何理解亲人的行为?

马:(干咳,抽鼻子)我觉得他们是好人。但也不能说是替我谢罪,他们是自己就觉得对不起受害者。我也觉得对不起受害者,但觉得父母不应该这样,下跪的人应该是我。

记:你曾说过“人间最重要的是情”,你现在如何理解“情”?

马:这种感情我觉得能让人心里踏实。还有,说不出来,不知道。

记:有牵挂吗?

马:(眼里有光一闪)牵挂?!刚才我就是想说这句话,只是我怎么形容这种“牵挂”呢,有亲情就有牵挂,也是一种责任。

记:如果你有机会向受害人的父母表示歉意,会用什么方式?

马:我也不知道。他们不会因此而获得什么安慰,不会的,我做什么都没用。

记:可是不去做,是不是更是一种伤害?

马:可能吧,如果让我对他们作出补偿的话,我想说,我真的很对不起他们,他们的儿子是没有错的。罪恶的人是我,希望他们能够保重。

记:你知道李开复吗?微软全球副总裁,他对你有过一句评价:马加爵不应该是一个邪恶的人,而是一个迷失方向、缺乏自信、性格封闭的孩子。他和很多大学生一样,迫切希望知道如何才能获得成功、自信和快乐。这也是你的追求吗?

马:(脱口而出)不是我追求的。所谓追求,是还没有达到的。我认为自己挺自信,不能说追求自信。至于成功,我平时对未来看得挺开的,找工作的事情从不担心。快乐嘛,这有什么,平时也蛮高兴的。

记:你理解的成功的标志是什么?

马:说不上来,反正也不比别人差。(又想了想)你这样一问,我也觉得自己不怎么成功,没什么特别的。自卑?是某些方面不如人,才会自卑。我没有什么方面特别不尽如人意,只能算是个普通人。不是成功,也不算是失败嘛,这在于一个人的心态。你认为满足就满足,我认为自己平时挺满足的。

记:事情的发生,改变了你的这些想法?

马:(立刻有些消沉)肯定改变了,是失败了。我觉得没有理想是最大的失败。这几年没什么追求,就是很失败。

记:这个问题可能很大,但每个人必须给出自己的答案,活着才能有意义。你觉得人生的意义和价值是什么?

马:(抬起头看着记者)活着的价值为自己是有的,但更多的应该是为别人。以前没去想过这些问题,现在意识到了。

记:你有偶像吗?你崇拜什么人?

马:(笑)你指周星驰?不是。说崇拜的没有,我比较喜欢的是金庸《射雕英雄传》里的郭靖。

记:喜欢他什么

马:有民族正义感,老实诚实。最重要的是他的锲而不舍。他练功笨,为证明自己行,就不停地练。我缺少他那份锲而不舍的精神。我平时比较懒。

记:知道家里人为什么给你起名“加爵”吗?

马:(笑)名字是我爷爷起的。他那一代还很封建,希望我当官发财。但官和钱不是我的理想。小时候想过当科学家,长大后就没有什么理想了。

记:为什么上了大学,有了知识、能力来实现理想时,理想却没了?

马:(晃腿,镣铐声响)不知道。“理想”这个词,可能在初中就消失了。理想很重要,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我成为没什么理想的人了。

记:你想过大学生也应该承担一定的社会责任和义务吗?

马:这个问题以前没想过,来看守所后,经常想。我觉得很多大学生的生活是失败的。平时,我与周围的人,浑浑噩噩地过日子。学习不怎么努力,也没有想过为社会国家做什么贡献。想到的、关心的都只是自己的那点心事。

我现在觉得一些大学生应该感到惭愧。毕竟,政府在每一个学生身上的投入都是很大的。但是,我觉得很多大学生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做贡献、奉献想得少,想到的都只是自己。

以前不觉得,现在回想起来,在大学,很多学生没有什么更高的追求,甚至有些人考研,也不是为了什么学术上的贡献,只是为了讨一份生活。

记:如果把大学生与有社会责任、承担义务、乐于奉献相联系,你觉得这会显得挺高尚吗?

马:(果断地)不是高尚。我觉得这很实在。我觉得这样的话,一个人会非常充实。不能用高尚来形容,只能说是信念。有信念的人活着才会快乐。

像我以前在大学时,如果找工作不算一种追求的话,就没什么追求了。以前嘻嘻哈哈的不觉得,现在回想起来很失败。

记:胸无大志的人,会很容易陷入琐碎小事之中,斤斤计较。

马:你说得很对。有志向的人不会在乎这种小事。

记:能回想几个人生难忘的镜头吗?最快乐的事、最感动的事、最后悔的事?

马:考上大学最让我快乐。(轻轻啜泣)最感动的事是叔叔对我的关心。上大学时,有一次,他送给我一个笔记本,要我好好学习,为家乡争光。我是很感动的,可是我辜负他了。还有,高中时,我去贵港,回来后,班主任找我谈话,让我放下包袱。就那一次谈话,让我很感动。最后悔的事,是这件。

记:你谈过恋爱吗?

马:没有。

记:有暗恋的女孩吗?

马:(咧开嘴笑了)多了,高中大学都有。我没有表示过,她们都不知道。找女朋友?以后可以找更好的。

记:你喜欢浏览什么网站?

马:军事、流行音乐、游戏。(顿了一顿)还有很多黄色网站。

记:有性压抑吗

马:没有。

记:你有过性体验吗?

马:体验?常有。(有些语无伦次)真实的?有好多次,在校外。

记:如果时间可以倒转,如果人生有重来的机会,你希望自己成为什么样的人?

马:(想了许久)希望自己成为一个献身科学的人,专门搞学问。希望不要那么冲动,有什么心事可以向别人说说。

记:如果你能有机会再见一个人,你最想见谁?

马:我的家人我都想见。

记:你为什么一直坚持不上诉?

马:(沉吟)我也想惩罚我自己。

记:在这起案件中,谁是最大的受害者?

马:我的家人。

记:他们损失了什么?

马:(抽泣)他们没有了希望。我是他们的希望,受害者的家庭也一样。

记:你愿意通过自身的经历,告诫人们应吸取哪些教训?

马:希望每个人都能宽容别人,应该有社会责任感。这方面很多人做得不够。

记:你有什么话要对父母说?

马:(面色凝重,一字一顿)我希望我的家人能够好好保重自己,关于我的事情,希望他们不要多想,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还有,4名受害者家属,我也希望他们能够看开一点。反正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了,我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很想为他们补偿些什么,但是已经不可能了。我希望我的家人在为我伤心的时候,请他们也同时想到受害者的家属,明白我是一个不可饶恕的人,不应该为我伤心。其他没有什么想说的了。

记:你还想对同龄的大学生们说些什么吗?

马:大学生不是“天之骄子”。以前我认为是。现在很多大学生不配“天之骄子”的称呼。确实,他们可能比平民百姓知识水平高。但他们还有更多更大的空间没有抓住,没有去珍惜。希望每个人都过得充实一点,有所追求。

采访结束时,马加爵移开扣在胸前的木椅挡板,起身拖着脚铐向门口走去。这时,他停下,对采访记者崔丽说了句“再见”。

2004年6月17日上午09时,云南省高级法院(那年,最高法院还没收回死刑复核权)裁定核准了昆明市中级法院以故意杀人罪判处马加爵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的刑事判决。宣判结束,马加爵即被押赴刑场执行死刑。

评论列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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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2-19 16:0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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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5:0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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